【天地一家大爱盟】（脑洞补完计划）第十三回 星罗棋布
从吴帅那里，方惑得知了自己拥有本体完整的记忆，然而窃喜还没维持多久，就被冰冷的现实打散了。
吴帅对他身上的一切都漠不关心，他只是说会尽可能协调人手。
协调人手？
方惑啐了一声，同为方源分身，他能不知道这种话就是用来骗鬼的？
痛苦的嘶叫把他拉回现实，这间狭小的石室内塞满了伤员，腥臭中夹杂着药味，他四下环顾，找不到出路。
这已经是相对安全的后方了。看在郑山川这位四转蛊师的面子上，他被派来给治疗蛊师打杂。
外头城墙摇摇欲坠，这座城防御原本不俗，但岛上一位五转蛊师都没有，只能勉强支撑局面罢了。而随时随地可能爆发的疯病，时刻瓦解着人们的斗志。
即便郑山川贡献出黑曜蛊，也只能让发疯的人陷入昏睡，把问题拖延到他们可能根本活不到的明天。
“快，快打热水来！”又一位受伤蛊师被送进来。
方惑很快起身，一只手提起炉子上温的水壶，另一只手拿过一只装了纱布的瓷盆，走过满地伤员，来到这张新腾出的病床前。
受伤蛊师的身上全是血污，海兽的血是黑色，像是地沟里的黑油，沾上就很难洗掉。治疗蛊师催起蛊虫，清理掉大部分黑血，就到一旁抓紧恢复真元。
剩下的就归方惑了。
仍旧是那套重复了很多遍的动作，上药，包扎，收拾，把残余的药渣倒掉，再给水壶重新灌满。中间有好几声干渴的呼喊，方惑也都照顾到了。
这是他身为凡人，唯一能做的事。
现如今，蛊师尚且伤亡惨重，凡人连数字都不算了。
郑山川主修炼道，战斗力在四转中垫底，要保住他卧病在床的师父已经很艰难了。如果不是黑曜蛊的贡献，这样轻松的活计绝对轮不到方惑。
暂时的空闲中，方惑平复了心境，不再像先前那样，因为身处绝境而惶恐。
何况在本体的记忆中，这甚至远远不算绝境。
可奇怪的是，明明见识过许多绝境，有被兽潮逼入死地的，有被人排挤朝不保夕的，有穷困潦倒濒临饿死的，有战场围困举世皆敌的，方惑却觉得理所应当，本应如此。
好像本体无论如何都能渡过那些绝境，就像一阵迟早会吹散的风，并不能令他心境动摇。
直到方惑自己遇上。
这些纠结、辗转、求索、慨叹……还有他十分想否认，却又真实存在的，惶恐不安——出于对死亡的敬畏。
他不是本体，他才诞生一个月，还想多看一看这个世界。
这个世界在他眼中是如此熟悉，却又完全陌生，他想要亲自去丈量这个世界……这个被本体厌倦的世界。
方惑不想只做本体的一个分身，他要做本体的另一个“我”。
这个念头一起，就像太阳底下的影子，总是挥之不去。
亮起来的还有他那双眼睛，犹如白水银中浮起的黑曜石，闪烁着黑白分明的光彩。
他寻了个机会跑出据点，找到郑山川，试图谋一个出路。
“白曜蛊？”郑山川抹脸的动作一顿，出神地思考了一会儿。“不行，我们凑不到那些材料。”他又沮丧地摇起了头，“需要太多光道材料，就算凑齐了，你看现在……疯病治不治得好，还有关系吗？”
“那匠人蛊呢，我们可以召唤匠人，造一艘海船离开这里？”方惑重新提起了这个建议。
郑山川满脸难色：“匠人蛊构思巧妙，可是材料……”
蛊材不像元石那样方便保存和携带，他们这样的流浪蛊师，炼一只蛊要准备很久。
方惑开始怀念起本体的库藏了。
不过话说回来，本体也就是这几年库藏充裕，过去为了炼蛊，耗费不知多少心血。
巧妇难为无米之炊，纵使方惑经验丰富，也难以挽回局势。
要心甘情愿迎接死亡吗，像本体那样？
方惑眼眸闪烁不定，郑山川明显感到，他似乎和先前不大一样。
“也许这就是命……”
轰隆——！
一声巨响陡然爆发，他们身后的城墙颤了颤，郑山川身躯也跟着震动，像是一盆冰水浇下，浑身凉了个彻底。
“城墙被破了吗？”
方惑一阵风似的往上跑，他才反应过来，冲上城墙，却见其他蛊师都瘫在地上，城墙下密层层的海兽一动不动。
巨响之后，整个战场陷入了沉寂。
随即，不远处的据点响起哭嚎，凌乱的脚步声响起，有人正往城墙上赶来。
继而是欢呼声，率先从还有力气的蛊师口中发出，幸存的人都眼含热泪，庆祝这场突如其来的胜利。
一位四转蛊师趴在城墙上，对下方神迹般的场景喃喃自语：“仙人……这一定是仙人保佑……”
“看来吴帅不是唬我。”方惑则想到了吴帅的承诺。
如此大范围的攻杀，只可能是蛊仙手笔。
没等多久，一位异域打扮的蛊仙降临，欢呼声更响亮了。
尽管城池已经残破不堪，但那仙人好像不怎么介意似的，大摇大摆让他们上前见礼。
几位四转蛊师忙不迭上前，毫不犹豫地叩首参拜，口中高呼“仙师慈悲”。
“举手之劳罢了。且说你们这岛叫什么，可知晓海市……”
忽然，这位蛊仙猛地抬头，望向北方天穹。那个方向的幽夜中，划过一道雪亮的白光。
白光如烟雾般飘渺，其他人也察觉到了，吃惊地仰望着这一切。
不一会儿，白光就绵延铺展开来，渲染了一大片天空后，又逐渐褪去。正当他们感到失望时，一点久违的温暖油然而生。
……阳光？
白光褪去的天幕上，一点明光如花般绽放，赤金之花灿如烈阳，照射出无数道利箭般的光。
“太阳！是太阳！”
不知是谁喊了一声，继而整座城池开始耸动，一个个幸存者像是老鼠般从瓦砾堆中钻出来，朝天叩拜，连这边的仙人也顾不上了。
然而光芒没能如众人期望的那样，继续涨大，而是稳定在一只眼睛大小，停留在幽夜之中，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花。
人群不免有些失望，但太阳实在离开太久了，哪怕只有这样黯淡的光，也足以抚慰人心。
幽天中央，幽火源头处。
方源望了一眼天边的光源，便收回了目光。
庞巨如山的幽魂身躯填满了视野，元莲仙尊与星宿仙尊此刻正位于幽魂背后，传音过来：“开始吧。”
三尊联手施为，封锁了这一片天穹，令幽魂魔尊陷入沉睡。
行动很顺利，有星宿仙尊推算，照顾到了一切意外的存在。
随后方源催动天网蛊，一道道天道道痕汇聚，绕过幽魂所在，仿佛一条洁白的河床，被耸峙的山峦改变了流向。
白色光辉逐渐隐没，星宿仙尊伸手轻拂，纤纤玉指犹如拂拨琴弦，万千星痕像是音符那样流淌而出，凝固在看不见的河床上。
这是大半个月以来，五位尊者商量出的结果。
“星宿仙友修行又精进了。”方源温和地提议道，“不如先修整片刻，在下仙元不足了。”
“不想干就直说，你用的天元宝皇莲，我还不知道么？”元莲仙尊十分看不惯他。
“方源啊，你今天第几回要休息了？”巨阳仙尊插话进来。
五尊搭了个联络仙阵，能够随时交流。
“好了好了，今日进度完成的差不多了，方源仙友随意吧。”红莲魔尊出来调停。
接下来还要继续铺设天脉，作为星辰之河的河床。如果以五域视角观看，则只有成片的白光抹过天穹，那是铺设的天道道痕，作为承载天象的基石。
红莲魔尊和巨阳仙尊联手，点亮红莲岛作为临时太阳。星宿仙尊与元莲仙尊一道，架设一条贯穿苍穹的星河。
重新点亮的太阳源自红莲魔尊的红莲岛，以及巨阳仙尊的九转光蛊。架设星河的星辰则全部出自天庭。因此，他们也能够掌控对应的太阳或者星河。
至于方源，红莲魔尊提出由他构筑的天道基石，也掌控一部分天象，使他也能放心下来合作。
但是，方源真的能放心么？
只是他没了能摆上台面的反对理由罢了。
与其他尊者的付出相比，方源铺设天道道痕，只需要消耗一批仙元，简直占了大便宜。
毕竟他不像天庭，天然有着照顾凡人的立场。更不像巨阳仙尊，直接要求阳光朝北原倾斜。正如星宿仙尊所说的那样，这当中的得与失，方源是最不关心的那个。
尽管仍旧心存疑虑，碍于目前的局势，方源只能暗中警惕。
毕竟他对天地的奥秘，与其他尊者相比，了解的实在太少了。
纵观历代尊者生平，都有一段甚至几段游历天下的经历。不光是炼化五域道痕，而且寻幽访秘，探寻远古神话背后的真相。
就像这个无边无际的世界，无论沿着哪个方向一直走下去，都永远走不到尽头。即便是天下无敌的尊者，最后也只能走到一处充斥宇道的空间，就像一只在关在跑轮里仓鼠，穷尽力气也跑不到终点。
如今尊者相争，方源无瑕他顾，哪有闲情逸致游历？
分身又实力不济，派出去也是给自己制造麻烦……等等，他想起自己好像还有个人道分身，损失了也没什么妨害。
方源抽出部分心神，连接上人道分身，却发现了新情况。
盗天传人？
原来盗天魔尊的布置，这么早就显现了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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困死了，但是我一定要在今年生贺前更完这个系列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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